关于羌塘无人区77天穿越,独行侠是这么说的~
杨柳松
作家、旅行家和探险家。代表作:《结》、《起点与终点》、《北方的空地》。《北方的空地》讲述了他在2010独自穿越羌塘无人区77天的真实故事。根据它,由姜和赵汉唐主演的电影《七十七天》将于今年上映。
1
预测生死
你可以吓唬我旷野的气候有多恶劣,狼群和虎豹有多残忍,但你不能用一个鬼故事来惩罚我脆弱的心灵。"
“爱人”的幻想取代了所有的恐惧。
第一次踏入羌塘荒野,只是意识反复斗争的必然结果。
那是2009年,我清楚地记得在狮泉河镇的那个晚上。三个朋友砸破了我的门,惊恐之色令人惊艳。他们像恶魔一样拉着我,试图说服我不要进入羌塘...焦虑、哀求、恐慌的混乱场面,伴随着焦虑的泪水,让我心悸。原来在他们的慈善总结会上,有一个人开小差,突然看到一个场景大意是我进了羌塘荒地再也没出来,简单的说就是我死在了荒地上。后来,他把这种不祥的预感分享给了大家。他们真的认为这是先知的警告?一定会发生的凶兆?简而言之,他们半夜闯进我的小旅馆房间,上演了这样一出劝退学生的大戏。
我不想面对他们的预感。这种预感是否有意义,不应该得到热烈的响应。我严厉地要求他们离开房间,简单粗暴地驱逐了他们的好意。
我的愤怒终于平息了这场闹剧,或者说是我拒绝进入羌塘让他们放弃了。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用夸张的表情说出那个预感后,我真的起了鸡皮疙瘩。这显然是一个鬼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有力地进入了我的内心,久久不散。你可以吓唬我旷野的气候有多恶劣,狼群和虎豹有多残忍,但你不能用一个鬼故事杀死我脆弱的心灵。
我的愤怒其实来自于软弱。
朋友走后,我不禁陷入了恐慌,脆弱的心里最后一堵庇护的墙就这样被无情的摧毁了。没有人是绝对唯物的,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我理性地分析了朋友的言行,试图通过摧毁来重建自己的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懂,很多理论都可以解释。是每个人内心的软弱导致了信仰的绝望。
我通过否定别人,让他处于脆弱但不崩溃的状态,成功重塑了自己的内心。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仍然像幽灵一样不时掠过我的心头,发出两声尖锐的冷笑。
当时我对羌塘的理解只是一种重复的想象。我从未到过如此广阔的荒野。就像初恋一样,对爱人的幻想是甜蜜爱情的全部。当现实取代了幻想,爱情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在进入羌塘的前夕,没有太多的身体问题、风险、未知和恐惧,幻想中衍生出的淡淡喜悦始终萦绕在美好的旅途中。
2
深入荒野
当时以我对羌塘的浅薄了解,没有闯入土豪饭局的喜悦,却对这片荒原和大自然中的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意。"
当激情消退时,它总会玩出新的花样。
一条穿越羌塘西部的路线,完全是光明梦想规划的。我用笔把我喜欢的山谷、河流、雪山、湖泊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线,这就是我的旅程。
真的在荒野的时候,并没有给我接触现实时那种必然的失落感,更多的是爱,是深深的爱。羌塘是我必须经历的地方。我第一次去野外露营,那是一次完美的日落。金色的光芒抚慰着荒凉的荒原,世间一切杂念和恶欲都被抹去。我盯着我斜斜的影子看了很久,看着他一点点延伸,然后变得冰冷。
随着旅行的深入和时间的流逝,那片荒地总会在我激情消退的时候,适时地变出新花样。被困在沙子里极度沮丧的他送来了一只可爱的小藏羚羊。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种鼓励呢?当我蜷缩着把头埋在冰雹里时,一道彩虹挂在我的指尖。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欣赏这壮丽的景色呢?陡峭的山脊后面是碧波。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攀登?黏糊糊的湿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原,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对方,不去爱对方?
当我被一条河流迂回拦截,绕着河岸蹚了几十圈,我看到了大量的藏羚羊在山谷里欢快地奔跑。低沉而密集的蹄声让我恍惚置身于动物世界的非洲草原,仿佛穿越进了上世纪西方探险家对羌塘野生动物的描述。虽然我在山野流浪了很多年,但我从未见过如此狂野奔放的场景。藏羚羊不是很怕我,但绝不会过分热情地靠近我。我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凝视着他们轻盈的身影。
在一个充满风、冰雹和湿地的山谷里,我走了五天。每天都有大量的藏羚羊经过。后来才知道,山谷是羌塘西部藏羚羊非常重要的迁徙通道。夏勒博士早年曾试图探索这种方式,但徒劳无功。几年后,两个美国旅行者北上寻找这条迁徙通道,收获甚微。九月,一不小心闯进了泥泞的羌塘,紧闭着与外界的大门,独自狂欢。当时以我对羌塘的浅薄了解,没有闯入土豪饭局的喜悦,却对这片荒原和大自然中的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意。
后来穿过羌塘西部几座大山交错的边缘山系,进入了一个宽阔的湖盆。还有另一番景象,雪山,湖泊,草原,自由的生物。他们在夕阳下为我营造了一个完美的梦境。我恍惚了。那年寒冷的冬天,我从地下深处走出来,看到阳光下摇曳的旷野,就是此时我脚下的土地。我的身体不再被束缚,一切都是那么的淡然和随意。
三
看着狼的眼睛
第一次面对大灰狼,来的如此措手不及。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在风中无语,也没有过度的警惕,彼此都充满了好奇。然后,它离开了。"
路人是我在荒野中的身份标签。
荒野有它自己的游戏规则,以它为家的生物也有同样的生死无常。每一个生物都是建立在其他生物毁灭的基础上的。野草吸取大地的养分,牛羊咀嚼美味的野草,豺狼窥探它们丰盛的晚餐。最后,凶猛的豺狼会被疾病或时间之剑杀死,腐烂在富饶的土地上。生死,轮回,这是荒野最真实的本性。
第一次面对大灰狼,来的如此措手不及。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在风中无语,也没有过度的警惕,彼此都充满了好奇。然后,它离开了。然后,我继续前进。在这短暂的相遇中,我不确定自己对狼的了解有多少,但心中不再有盲目无知的恐惧。世界并不复杂,也不是一眼就简单的。总之,和我们想象的永远不一样。我希望我能再次遇见这只狼。我们成了亲密的朋友,坐在草地上互相聊天,互相诉说自己的第一感觉。我希望有一天,我和草原上的每一个生物都能做到:在路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彼此的难处和快乐。
在决定去羌塘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如何避免卷入废土之战。我有我的命运,但它绝对不在丛林之链中。一个试图穿越羌塘的人曾发短信说,他做了一把弩,箭上涂有毒药...另一个人很认真地想讨论猎杀鼠兔作为一种有效的供给。我屏蔽了这些人,对这样的论调极其反感。人类总是因为恐惧而想先下手为强,或者把自己塑造成食物链的顶端。其实我们什么都不能主宰。
对于荒原,我们只是作为客人的路人,我们应该谦卑感恩。当我们遇到友好的主人时,我们真诚地微笑。遇到刁蛮的主人,我们总是耐心的包容和沟通。带着一把刀和一颗敌对的心,我们无法征服不再属于我们的荒原。
我的一把小刀只用来切大蒜和酥油。我的鞭炮从来不试着点着,我的防狼喷雾经常忘记放在哪个口袋里。在进入废土之前,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毫无阻碍地承载一颗路人的心,是否过度理想化了自己与废土的关系?
路人,既是我在旷野的身份标签,也是我在人间旅行的法则。无论我们遇见谁,在一起走多远,都只是时间洪流中的短暂相遇,最终都会离开或死去。那些纠结的恩怨,只是无中生有的怨恨。不要执着于彼此的关系,我们会被别人和别人失望,但我们总会离开。不要伤害,不要被伤害,即使我们的轨迹交错,也只是一种温暖的传递。
四
电母人寿
我参加了他们的工作,放牧,剪牛毛,挤羊奶,搓皮,在大雪覆盖的清晨拍掉帐篷上的雪。我享受着田园般宁静的生活,暂时忘记了不可预知的明天。"
这偏离了预设轨道20公里
在完成羌塘西部的穿越行程后,我要与100公里处的边境地区的放牧点平行行走,从预设的放牧点拿到补给后再掉头继续深入荒野。但就是在那个鬼故事的干扰下,我偏离了预设的轨迹近20公里,更加紧密地平行于牧场。就因为那个鬼故事真的管用,我就能快速逃离。其实客观上偏离20公里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是满足了自己脆弱的内心,让自己看起来比以前更强大。
没想到,我对边境地区田园点的判断完全错误,偏离的20公里与它们相撞。被牧民热情挽留。牧民把我的证明送到乡政府确定我的未来,乡政府是离无人区最近的行政点。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做了三天的往返。因此,我在牧场住了三天。三个帐篷聚集在一个斜坡围成的山谷里,十几个牧民与世隔绝,常年和一群牛羊重复着简单的生活。帐篷是用牦牛毛编成的黑色帐篷,这种原始帐篷很少见。起初,我的帐篷非常拥挤,一个小孩不得不在户外和羊一起睡觉。
他们对我非常友好。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炖羊肉和纯正的酸奶,还有便宜却诱人的烟草。他们对我没有戒心。事实上,我无处可去。我参加了他们的工作,放牧,剪牛毛,挤羊奶,搓皮,拍掉被大雪覆盖的清晨帐篷上的雪。我享受着田园般宁静的生活,暂时忘记了不可预知的明天。我能报答他们的,是一部藏王菩萨的经书。他们对菩萨有着与生俱来的虔诚和尊敬,对我的礼物非常满意。经文是阿里的朋友送的。他们劝我不要久留,就把藏王菩萨的经书给我呈上,保护我的荒野之行。
三天后,乡长开车送我回乡政府驻地。快要离开牧场的时候,大家都跟我挥手告别,我无言以对。在一起的几天,我表现出了对旅行一直以来的坚持。然而,我们都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控制的洪流。我忍住了自己的感情,看着它们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最后融化在无边的荒原里。就这样,我离开了荒原,默默地离开了。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偏离20公里的轨道变成了反方向的岔口?生命中有多少瞬间被这微小的力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从一开始,我们都是一致的,在生命起源的混沌中走向清晰,在人类文明的洪流中相互拥抱,在时间的无尽轮回中生老病死。而生命的终结,不过是另一个生命站了起来。累了,我们就躺在一朵野花里,静静地睡去,只等春天的黎明轻轻唤醒我们。我们的心再空虚,也要在晨曦中无助地飞出巢穴,在我们共同创造的环形结构中努力。
在荒原上行走,最大的障碍其实是我们自己。你的心那么大,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