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家如何看待梦?
与弗洛伊德的另一个主要区别是,荣格常说梦中的意象是象征,而不是符号。符号是一一对应的,就像在弗洛伊德看来,教堂尖顶的形象代表阴茎。荣格认为这个形象指的是创造性的超自然人格(法力),虽然最后并不完全确定。梦的意象来自多种原始材料,包括身体刺激、被压抑的情结、记忆、日常经验、潜意识感知,甚至心灵感应和对未来精神内容的预感。与弗洛伊德认为梦的意象是意识压抑的物质不同,荣格坚持认为有些物质从未在意识中出现过。总之,这些意象构成了梦的语言。
梦的语言元素虽然不是符号,但仍然可以是一些相对固定的符号:
典型的母题有:坠落、飞翔、被危险的动物或敌对的人迫害、在公共场所穿着不合适的或荒诞的衣服、赶时间或在嘈杂的人群中迷路、用无效的武器战斗、拼命奔跑却毫无进展。(Jung等人1964:53)
每个元素都有助于翻译梦的语言。
一项关于荣格梦理论的研究表明,几乎所有的创新都是丰富而非改变。有一个修正、发展和使理论更加清晰的过程。
从弗洛伊德的《释梦》(1900)和荣格的著作(1912)开始,引导了很多人从梦里寻求无意识心智的信息。的确,梦为那些想了解梦的人提供了接触这一重要资源的准备。
除了弗洛伊德和荣格,还有其他人研究过梦,比如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虽然他被视为三大精神分析学家中的第三人,但他对梦的理论贡献微乎其微。其他深奥的心理学家的观点与弗洛伊德和荣格的观点有些共同之处。比如埃里希·弗洛姆关于梦是“被遗忘的语言”的观点以及托马斯·弗兰奇和艾丽卡·弗洛姆的焦点冲突理论。
存在主义现象学的视角并不假设无意识的心理学内容,而是在其他方面与荣格的观点兼容。这个学派的主要理论家是梅达尔·博斯。其他著名的理论家包括利奥波德·里戈尔和罗洛·梅,以及弗里茨·佩尔斯。
在我看来,荣格对梦的解释是最广泛、最灵活的,因此也涵盖了最广泛的梦,吸引了几乎所有的梦者。的确,这种方法包含了几乎所有与之融合的理论。
02
如何致力于梦想?
如果我们相信梦是有意义的,我们将如何在一个特定的梦里找到它们的意义?这需要一个过程:做梦者可以在一个信任的朋友或团队的帮助下独立完成这个过程,也可以在一个有处理梦境经验的治疗师的帮助下完成。
做梦的第一步是准备好纸和笔,这样你可以在醒来后马上尽可能完整地记录下这个梦。在你还半醒的时候,甚至在你起床去拿录音工具之前,在你的脑海中回放这个梦是有帮助的。从起床到记录梦的内容的活动可能会导致梦的大部分内容被遗忘。
除了写下梦境,还可以用绘画的方式记录下来。因为很多梦是以故事的形式出现的,所以可能会有很多场景。至少画一个场景,可以让梦更生动,锚定在你的脑海里。为了画一个梦,做一个训练有素的艺术家是不必要的,甚至是不可取的。
写下梦后,写下与梦相关的反思(事实、想法、感受)。先把准备好的写下来,再把需要努力的补充写下来。比如你会很想你经常见面的哥哥汤姆,你死去已久的内利月经的形象需要你在记忆深处挖掘。一些做梦的人会发现把他们的梦写在一栏,把他们的事实、想法和感受写在另一栏会很有帮助。
汤姆的形象可能会让你想起你和他在一起的经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的态度,他现在在做什么。Nelly月经的家庭,不管是你妈妈那边还是你爸爸那边,可能关系都不好,也可能他们看世界的方式和你家不一样。
几乎所有的梦都有人类的形象,有许多梦有动物、无生命的物体和场景。的确,梦的气氛是解释的一个要素。这种氛围可能是模糊的,但通常是相当详细的。例如,如果一个梦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森林,你可能会回忆起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去了那个森林,你和谁在一起,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以及你对每个记忆的感受是什么。或者这种模糊的森林形象可能会让人想起一部文学作品,例如莉莲·海尔曼的《松林深处》1973)。
所有与这些梦意象相关的事实、思想和感受,都被荣格学派称为个人联想,成年做梦者很容易找到。但是,孩子的梦通常反映了父母的问题,所以他们的梦被父母的联想照亮了。所有这样的联想都属于一个更宽泛的概念,即“个体放大”。
个人联想不应与弗洛伊德的自由联想相混淆。自由结社意味着结社到结社。这样一种实际的倾向转移了人们对梦的形象的注意力,因此解释很可能被扭曲。荣格主张保持接近意象,即“围绕”意象。
除了梦者的联想,治疗师通常还能帮助来访者/梦者回忆起一个额外的个人放大:梦者生活中的事件会与梦中的意象相关。例如,一个中年妇女在五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要去见她母亲,她母亲易怒而冷漠。做梦的人说她做梦前几天莫名的抑郁。得知母亲去世,治疗师问她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梦者回答“去年夏天”。在治疗师和来访者同时查看他们的笔记后,他们发现这个梦几乎正好发生在他们母亲去世的周年纪念日。梦者记得当时她的一个孩子病得很重。虽然她对母亲的去世非常难过,但她没有时间全心全意地去经历这个过程;这个梦帮助她体验和表达她的悲伤。
除了个人联想,还有其他并非来自个人经验的关于梦的意象信息:这些信息来自人类传说。比如:人类没有文字时的神话、宗教仪式和文化习俗。就像梦中的森林,可能会让人想起阿尔忒弥斯走过的森林。这类内容来自集体无意识,被称为原型对等物。根据荣格和一些梦的研究者,儿童的梦有很多原型对应。这种梦叫做原型梦。
许多文化和个人所经历的原型梦是极其超自然的(令人敬畏)。这样的梦被视为大梦,可能承载的是整个群体而非个体的信息。
个人联想和原型对应都是由扩增组成的。即使一个梦里只有一些影像,放大的量也是相当大的。因此,坚持写下所有这些信息是非常重要的。
在放大的情况下,我们转向我们需要的另一个主要信息:在这个梦到来之前,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包括外部的和内部的。这些信息主要由对你产生深刻情感影响的事件和经历组成,但它们的意义可能不会立即呈现出来。在做梦前一两天开始,或者更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一个正在进行的事件的持续时间,也许是你困难的持续时间,也可能是你做决定的时间。例如,你可能正在经历家庭矛盾,考虑换工作或希望有一个假期。同样重要的是你内心的情绪状态。做梦的时候,你的整体感觉是幸福?焦虑?抑郁所有这些事件、经历和感受都是由你的意识情境组成的——你的生活中正在发生什么。
然而,每一个梦想只是许多梦想中的一个。在做梦之前思考一系列的梦可能有助于理解它。这个系列可能包括你能记得的所有梦,或者所有那些特别生动的梦。然而,通常你会从几个梦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比如那些在漫长而艰难的生活环境中的梦,或者——几个带有一些特定意象的梦。如果你在接受心理治疗,这个系列可以是你从治疗开始以来所做的所有梦,或者是治疗过程中的关键时刻,或者是两个治疗疗程之间发生的那些梦。一个晚上所有的梦也可以看成一个系列,但通常是紧密相连的,也可以看成一个梦。
重复的梦——本质上是同一个梦的重复——会形成一种特殊类型的梦系列。重复通常意味着这个梦特别重要。通常这种重复的梦只有在被正确解读后才会消失。
所有放大收集的信息、意识情境、系列梦境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梦境。
我们如何处理这么多材料?我们先来寻找这些事实之间的联系:同一个主题指向一个具体问题,复杂或问题,梦可能会做出评论。例如,一个男人的梦描述了三个人的形象:一个他曾经差点与之结婚的年轻女人,一个正在经历离婚的朋友和一个与梦者结婚的牧师。同样的主题是婚姻。梦里的问题可能是如何处理他婚姻中的矛盾。这里潜在的情结可能是他害怕自己成为一个无能的,也就是失败的丈夫。
03
如何接近口译?
即使有这么多材料,我们甚至可以确定它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离解释还有一段距离。然而,以下有用的指导方针可以用来逐步实现这一目标。
第一个指南,即避免假设,可能会让释梦新手觉得好笑,因为他们可能连假设都没有要避免的。然而,很多人听说过弗洛伊德的假设(不管他有没有名字),即每个梦都揭示了一种满足愿望的性冲突。做出这样的假设很可能会扭曲释梦的过程。荣格认为,在扩大和解释之前,不可能知道梦的意义。
一个流行的假设是梦可以预测未来。偶尔,梦可以预知未来(就像上面提到的法老的梦)。更多时候,梦指向当下。它们描述了潜意识对做梦者的计划、行为或态度的看法。
在推广回避假说时,荣格坚持认为梦呈现了它想要表达的东西:它不需要伪装。他的观点与弗洛伊德形成对比,弗洛伊德认为梦者所知道的是“展示梦”,而梦者的无意识欲望是“隐藏梦”。举一个这样的例子:这是一个女人的梦,梦里她试图洗手,但是失败了。因为“脏手”这个词是对不道德行为的隐喻,所以似乎这个梦反过来对她的一些行为有了道德评判的意义。
梦虽然呈现了它想要表达的东西,但它使用了象征性的语言。这里的“象征”并不意味着一本“梦的字典”包含了每一个梦意象的固定含义。这样的字典说,装满油的灯的形象“表示商业活动有令人满意的结果”。这种解读是武断的,会让你对梦的分析很差,甚至扭曲。
荣格认为,象征是表达相对未知的精神内容的最佳方式。所以,灯的意象的意义只能通过梦里意象的背景知识来寻找,包括意象之间的相互联系。有了这个知识,这个灯可以意味着,例如,照明;自古以来就非常有用的物品;装饰品;梦者生活中特定的人、地点或时间的提醒。解读是对这个形象意义的一种推测。
虽然特定梦的意象通常对每个梦者都有独特的意义,但有时也有相对固定的意义。这样的含义适用于具有普遍文化含义且与个人含义不矛盾的情况。比如洗礼梦的形象,可以看作是一种相对固定的精神净化的象征。虽然这是它在基督教亚文化中确定的意义,但只是相对固定的,因为洗礼在基督教出现之前就存在了。此外,这种解释可能不适用于没有宗教信仰或不承认洗礼的做梦者。
虽然我们可能想从梦中得到指导,但通常梦不会告诉做梦者该做什么。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梦描绘了梦者处于危险的境地,那么似乎可以采取行动来避免它。尽管如此,梦并没有指出避免危险的具体解决办法,而是给出了各种可能的渠道。所以,梦描述的是无意识“看到”的场景,把决定权留给做梦者的意识。
口译中最重要的指导是把它看作是梦的语言的翻译,可以比作一种重新发现的灭绝了的语言。古埃及语言就是一个例子。在它被破译之前,没有人知道如何在英语中找到相应的单词。现代学者在发现古埃及文字时,利用文字的整体上下文和用法来识别字母和单词,然后翻译文本。同样,在释梦时,我们会参考意象运用的情境和各种方式,从而得到每个意象和整个文本意义的线索。
04
梦是什么意思?
一个梦可以有不同的含义,取决于它侧重于主观还是客观。如果你梦到十年未见的约翰表哥,这个梦是否告诉你一些关于你表哥的事情?也许是,但也许不是。因为约翰表哥不是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个梦更像是告诉你,自己的一部分会让人想起约翰表哥。荣格称这种信息为主观解释。
在与梦的关系中,主观性没有非现实性或幻想性的内涵。相反,这种描述唤起了梦者和梦中人物相同的特征和态度。因此,这些意象通常描绘了梦者人格的一部分,比如影子品质:不被认可,但往往对梦者是负面的。
主观方法最容易用来理解梦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这个概念也可以应用到非人的形象,甚至是非生命的形象。格式塔疗法(Gestalt therapy)运用了这一概念,认为做梦者会在梦中展现每一个形象。
但是如果你梦到你的伴侣是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呢?梦的解析可能会让你对你的伴侣或你们两人之间的情感状况有所了解。这样的解释是客观的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客观性并不意味着没有偏差。相反,它意味着梦通过梦者的无意识提供了对客体即特定的人、动物、地点或事物的看法,以及梦者与这个客体的关系。
一个人应该如何知道什么时候做主观解释,什么时候做客观解释?一般来说,主观解读是指梦里的形象呈现出对梦者现实生活意义不大的人(或事):一个远房亲戚,一个久违的熟人,一个名人,一个历史人物,或者一个梦者根本不认识或虚构的人。
例如,对于45岁未婚女士的梦,主观解释似乎是恰当的。梦的内容是:她的侄子死了。梦的内容包含了这个男孩是她唯一的哥哥的独子,侄子和梦者在感情上并不亲近。作为姓氏的继承者,他似乎是家族传统的化身。因为梦者太倾向于服从家庭的期望,男孩死亡的形象暗示着她被传统束缚的倾向可能会结束。
如果梦中的形象是梦者现实生活中非常重要的角色,即配偶、性伴侣、家庭成员、密友、雇主、伴侣或来访者(在治疗师或其他专业人士的梦中),那么这可能需要客观的解释。
以下是一个似乎需要客观解读的梦:一个年轻人最近和一位小姐交了朋友,并爱上了她。他梦见他的新朋友滥交。他和他的治疗师得出结论,这个梦告诉了他一些关于这位年轻女士的事情。所以他对她的无意识感知和有意识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决定在这段感情中谨慎行事。后来他发现她真的很滥交。
在决定是客观解读还是主观解读时,要注意图像是否如照片所描述的那样真实,即是否如梦者在现实生活中所了解的那样。如果是这样,这个形象一般是从客观角度考虑的。如果梦中的画面与真人明显不同,那么这种不相似的特征很可能就是梦者的(主观)属性。
与做梦者关系密切的人的扭曲图像可能仍然指向一个客观的解释。例如,一个22岁的女人梦见她的母亲是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的一个女巫。梦者与女巫的关联是“魔鬼的力量”。当我们客观理解了这个形象,就不需要得出实际的母亲完全是魔鬼的结论了。相反,梦者开始意识到她的母亲让她(女儿)在情感上和经济上依赖她,所以她被她控制了。她的控制力太强了,女儿都觉得妈妈是个女巫。另外,女儿可能对母亲过于乐观,以至于对母亲一直以来的负面存在缺乏觉察。
区分主观和客观的意义对于致力于梦境的治疗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必须考虑:来访者出现在梦中,是与治疗师的主观心智有关,还是来访者的客观心智有关?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遵循和所有其他梦一样的准则。无论我们找到什么答案,把我们的梦告诉来访者都是不明智的。
根据我的经验,关于访客的梦非常重要,尽管它们并不常见。事实上,梦见我的一个来访者意味着他触及了我的某些东西。所以,梦可能(主观上)让我对自己的心灵有了新的洞察,或者给我提供了一个关于来访者的线索,即一个未被发现的问题,或者(客观上)给了我一个进行治疗的暗示。
梦通常有主观和客观两种含义。比如年轻人关于新女友的梦,一方面可以保留其客观意义,另一方面也可以诉说一些与他内心相关的东西。主观可能性是他有滥交倾向。
的确,主观和客观意义往往很难区分,因为头脑选择了对做梦者有心理意义的梦意象。比如女人选择一个在某种程度上符合她内心形象的男人做丈夫。因此,当她梦见她的丈夫时,梦中的形象可能是她人格化的内在男性,也可能是她实际的丈夫。
理想情况下,每个梦里的形象应该分开考虑。在同一个梦里,一个图像可能是主观的,另一个可能是客观的。然而,在实践中,一个只包含几个意象的梦可能主要是主观的或客观的。类似的规则也适用于我将要讨论的维度:还原/建构和补偿/非补偿。
无论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或两者兼有),梦都会对做梦者产生各种影响:还原的或建构的。一个还原的解释似乎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个特殊的问题;建设性的解释指出了心理发展的一种解决方案或可能性。